近日,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俄羅斯問題專家馮玉軍一篇文章開始在推特等中文社群媒體上走紅。這篇文章並沒有提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論點,但是很有代表性。在我看來,這篇文章最有代表性的地方,是用烏克蘭的優勢來比較俄羅斯的劣勢,然後得出結論說這些都是俄羅斯必敗的原因。
不論是用優勢來比劣勢,還是用優勢來比優勢,這種做法都是不足以得出俄羅斯必敗的結論的。在戰略僵持階段,俄羅斯甚至有再次發起新攻勢的勢頭,這恰恰説明烏克蘭跟俄羅斯的優勢比較不夠明顯。如果任何一方優勢比較明顯,那就不會陷入戰略僵持了,但如果陷入戰略僵持,那恰恰説明誰的短板更明顯,誰就更容易戰敗。
公衆通常容易受到北約的強大武備和優質戰爭資源鼓舞,陷入盲目的樂觀情緒。進入到戰略僵持階段的俄烏戰爭,保持和加大針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固然意義重大,但仍不是烏克蘭戰爭勝利的決定性因素。許多人卻想當然地假定了這一點。現在是時候進行戰略層面的反省了:
俄烏戰爭任何一方要取得勝利,保持優勢不變成劣勢固然重要,但是越到最後比的越是誰的短板更突出,誰就更危險。
如果說俄國可能戰敗是受自身缺陷所致,烏克蘭難以取勝卻是受制於北約盟友。你判斷戰爭是否取勝的關鍵不應該只盯著比較優勢看。在僵持不下的時候,比較劣勢反而才是最務實的態度。
我們看到俄國已經產生了巨大的戰爭資源消耗,這使得俄國不得不跟朝鮮、伊朗等國家求援。但是俄國最大的支持者還是中國。中國雖然僅在名義上沒有公開支援俄國,但是不論從民用物資、後勤保障、資源換財政支持、軍事工業生產、乃至不斷强化的非軍事工業投資(不排除是假投資之名進行戰爭援助),看起來都像是爲俄國强化戰爭機器,爲消耗戰、持久戰做準備。單就最近美國通報盟友的情況來看,無人機輸送(包括產能支援)和巡航導彈產能輸送已經觸及到軍事工業,屬於軍事支援之列。接下來完全可以想見,中國對俄國支援可能逐步升級到更關鍵的軍事援助,比如從相對基礎的彈藥補給到較高端的武備援助。種種跡象表明:中國在逐步加碼支援俄國儲備中長期戰略資源。也就是説北京雖然不一定希望俄國得勝,但一定希望俄國戰爭機器拖得更久。
與中國層層加碼支援俄國的中長期戰爭能力不同,北約對烏克蘭援助主要以消耗性戰爭資源爲主,比如HIMARS火箭系統、愛國者飛彈、挑戰者坦克、豹二坦克、凱撒自走炮和各式各樣的彈藥跟後勤補給物資,包括巨額貸款和直接撥款等等。看上去都是高質量的軍事裝備和強大的後勤保障,巨額戰爭貸款和撥款也讓俄國艷羡不已。但是幾乎看不到烏克蘭自己的軍事工業有成長起來以保障自己戰爭機器的跡象,即使因爲烏克蘭全境都在俄國打擊範圍内,只要北約盟友支持,這些軍事工業完全可轉移到鄰國,源源不斷地生產和輸送到烏克蘭。然而,這樣的情況並不突出,尤其是烏克蘭現在面臨的彈藥缺口很大、甚至越來越大,恰恰説明烏克蘭自身軍事工業並不足以保障其自身的戰場損耗。
俄國雖然也千方百計從伊朗、朝鮮等國直接索取低質量的軍火和彈藥供應,但是俄國的軍事產能沒有遭到摧毀,至今還有坦克、裝甲車和重型裝備源源不斷地生產自造,而且其後勤保障的缺口看起來像是被中國支援給堵住了(至少這個缺口還沒有進一步擴大到災難性的地步)。這樣一來,就呈現出一種新的戰爭局勢:烏克蘭越來越依賴於北約和盟友支持,而其自身軍事工業產能還不足以支撐自己的戰場優勢,但是北約又因爲盟友國家(尤其美國和德國)出現分歧和動搖,減緩了軍事支援和財政支援的進度,這使得烏克蘭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因素(至少就目前而言,支援呈下降趨勢);但與此相反,俄國軍事工業產能不但沒有遭到摧毀,反而其最大支持者,越來越强化其軍事工業產能和保障其後勤補給,尤其是開始逐漸加碼升級到准軍事支持,并且有升級到軍火支援的跡象。也就是説,烏克蘭的軍事資源呈遞減或波動態勢,俄國的軍事資源卻呈現出上升態勢。這就好像俄國已經準備好打持久戰,而其相對優勢漸漸明顯,但是烏克蘭卻沒有做好持久戰準備,相對劣勢也日漸突出,即使雙方優勢差距並沒有拉開質量級的距離。但這對烏克蘭來説,絕不是一個好跡象。
俄烏戰爭越往後,中國就越可能加碼對俄國的支援力度。因爲對北京來説,延長戰爭對自己才是最有利選項。只要戰爭强度延長得足夠久,究竟誰取得最後勝利,對於北京來説反而沒有很重要:因爲最後的結果只可能是一個慘勝,另一個慘敗。這對北京來説沒有本質區別。
北京在乎的是什麽呢?
在西方國家跟中國經濟摩擦和地緣政治衝突不斷加劇(至少沒有緩和跡象)的情況下,北京更喜歡西方國家被拖進烏克蘭戰爭泥潭,將烏克蘭戰爭變成自己的籌碼:一邊削弱和牽制西方國家,一邊削弱俄國,這樣可以一邊伸手跟西方國家要科技、資本和市場,一邊跟俄國伸手要自然資源。更重要的是,北京要烏克蘭戰場拖住美國戰略東移。
另外,我們還需要重新考量「烏克蘭戰爭泥潭」究竟指什麽?指北約開赴烏克蘭跟俄國作戰嗎?恰恰相反。在北京看來,「烏克蘭戰爭泥潭」指的恰恰不是北約盟軍直接開赴烏克蘭對俄作戰,反而是指北約無窮無盡地被烏克蘭戰爭拖住,不斷往無底洞裡扔錢、扔資源,但仍遠遠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北約越是想阻擋俄國,就越是被烏克蘭這個泥潭拖住不放。只要北約在要不要直接開赴烏克蘭對俄作戰的議題上猶豫不決、甚至還分歧嚴重,北約就徹底陷入了「烏克蘭戰爭泥潭」。因爲在俄烏雙方軍事優勢(綜合武備、兵力、軍事產能和後勤補給)差距不明顯的情況下,若北約軍隊直接開赴烏克蘭無疑是直接拉開戰場優勢距離的關鍵一步。但是由於北約和歐盟國家普遍恐俄心理作祟,各國至今無法剋服這一個心理障礙。在此之前(我們並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北約才會剋服恐俄心理,最終奔赴烏克蘭作戰),即便中俄一邊不占據優勢,其劣勢也不如烏克蘭和北約這一邊突出。
只要戰爭拖得足夠長,北約和俄國遭到削弱是肯定的,即使在最不可能的情況下,雙方都沒遭到削弱,這些國家因爲戰場打得太久而普遍滋生厭戰情緒、恐戰情緒、乃至反戰情緒都對中國有利。這意味這些國家更容易向沒受戰爭危害波及的中國妥協。這樣北京就更沒有道理不持續加碼支持俄國的戰爭機器了:北京不希望戰爭儘快結束。即使俄國最後慘敗,也是拖長時間之後,用烏克蘭慘勝換來的,烏克蘭的慘勝是北約盟友(因爲猶豫不決只好)付出巨大犧牲換來的。哪怕俄國慘敗,只要戰爭拖得夠長,對中國來説就充滿了機遇,而且大大的有利可圖。比如北京可能期待自己在戰後國際影響力會重新擡升,遭到削弱的北約和美國盟友不排除因爲戰爭對本國造成的經濟困擾和政治撕裂,轉而對北京軟化態度,甚至改變態度。北京雖然不必一定做這種沙盤推演,但是北約和美國盟友遭到削弱以後,在優勢的天平上,自然相對於保存實力的中國來説,要更吃虧一些。而且對戰爭產生疲勞的國家,無疑也更可能傾向於向北京尋求妥協方案,以促使北京調停戰爭,終結各方的戰爭負擔。這種假設不是不可能的。正因爲可能出現這樣的假設,北京才更要把戰爭拖長、打得越久越好,只有打到參戰各方都疲倦了,小心保存實力的北京才能拉開優勢距離。當然,我們並不能排除北京做出不理性判斷的可能性。比如中國領導人剛愎自用,在占據各項優勢的情況,擅自發動臺海戰爭,或者公然支持俄國高端軍火和裝備等等,導致國際衝突進一步加劇。這樣,升級的國際衝突對於北京卻並不必然有利了,即使北京仍然像前面預定目標穩步推進,西方對於北京日漸高漲的敵意也可能打翻北京自己的小算盤。
如果北約和美國盟友意識到中國的戰略企圖,加碼制裁中國會不會打擊中國支援俄國的決心呢?比較不可能。更可能的是,越是加碼制裁中國,中國越是赤裸裸地支援俄國。中國更像是針對北約暴露出來的缺陷才層層加碼的。
如果轉而討好中國有沒有可能幫助烏克蘭取勝呢?恰恰相反,討好中國的代價是烏克蘭不但不可能取勝,國際社會還會被迫向極權國家低頭,這就正中下懷,給中國創造一邊向俄國要自然資源,一邊向西方要技術、資本和市場。如果戰爭持續足夠久,這種優勢就會越明顯,如果這種情況很現實,中國憑什麽退而求最次,任由烏克蘭取勝,而北京方面一無所獲,反而允許美國戰略東移對自己構成威脅?
那麽烏克蘭是不是沒有機會取勝了呢?有是有,比如把戰爭拖到俄國内亂,但是這並不取決於烏克蘭和北約主觀願望。俄國自始至終不内亂怎麽辦呢?事實上我們這樣看問題存在一個認知偏誤。這就好像兩個人打架,勢均力敵,其中一方一邊打,一邊希望對方突然想拉肚子上厠所:你打不打得過對方,並不取決於對方會不會突然想拉肚子。然而這卻是國際社會對烏克蘭戰爭取得最好結果寄予的厚望。這是完全不現實的。
還有一種看起來非常不現實,北約和盟友基本不考慮的方案:戰爭究竟是以烏克蘭取勝爲首要目標,還是以鏟除俄國這個國家爲首要目標。北約國家過於保守和恐俄,歐洲跟俄羅斯雖然較量了好幾個世紀,但是恐俄心理根深蒂固,無法想象一個沒有「俄國」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恐俄心理甚至延伸到一提到消滅「俄羅斯國家」就害怕引起俄羅斯激烈反彈。儘管並不是沒有人提出「解體俄羅斯」方案,但是甚至連美國也望而卻步。你不在公開場合提,你甚至可以不承認,但是不等於你就不能朝這個方向努力嘛。戰略方向不是口號,不是要人人喊出來才叫戰略。戰略方向是告訴你,挑戰戰略目標,有的放矢地向著目標行動。
相比之下,北京的戰略目標顯然更清晰、更具體、也更容易實現:中國要在烏克蘭戰場盡可能拖住北約和俄羅斯。這個目標是非常務實的。比起北約想要「烏克蘭取勝」這個空洞無物的目標來説,顯然北京的目標更容易實現。細看一下,「烏克蘭取勝」其實是以「俄羅斯戰敗」爲前提的,但是俄羅斯爲什麽會戰敗?如果俄羅斯跟烏克蘭優勢差距還不明顯,反而烏克蘭戰略短板日漸突出,那俄羅斯不見得就一定戰敗。意識到這樣的問題才能幫助北約重新調整目標:在烏克蘭戰略短板日漸突出、俄烏雙方戰場優勢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北約軍隊直接參戰無疑可能扭轉戰場優勢,這就給大敗俄國創造了有利時機。法國眼下就是朝著這個方向調整了戰略部署。但是這個看起來很危險的方案引起衆多恐俄情結瘋狂發作。國際社會對俄羅斯的野蠻作風一直有所忌憚,這種忌憚持續了好幾個世紀了。
眼下,美國大選可能促使美國戰略轉向。如果美國帶頭撤出對烏克蘭的戰爭支援,無疑是對烏克蘭最慘重的打擊,這給俄羅斯取得全面勝利創造巨大時機。這種條件並不是由俄羅斯自身優勢創造出來的,而是烏克蘭過於依賴北約軍事支援造成的。如果北約親自奔赴烏克蘭參戰,這個短板就會被補齊。但烏克蘭的劣勢在於:美國發生動搖也可能會造成北約四分五裂,比如法國公開承認考慮派兵參戰的願望,德國卻反其道而行,拼命往后縮頭,甚至不敢交出金牛座飛彈。過度依賴盟友,只有在盟友團結一心的時候最有效果,一旦盟友四分五裂,這種過度依賴就會變成巨大的短板。眼下的烏克蘭就在遭遇這樣的事情。但是俄國反而沒有這種顧慮:俄國同樣過度依賴中國,但中國在支援俄國問題上堅定一致,而且還在循序漸進、層層加碼。這時候俄國的劣勢顯然變成了優勢,而烏克蘭的優勢轉變成了劣勢。
要細化戰略目標、厘清戰略目標並不容易,因爲北約其實經常意見不合。北約最大問題還是心理障礙,從起初慢慢加碼升級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就可以看出來,北約國家無法剋服自身的恐俄心理——儘管北約認爲那是因爲對核戰爭的恐懼,那你怎麽知道俄羅斯就不恐懼核戰爭?北約和歐洲國家紛紛支持烏克蘭,很多並不是因爲烏克蘭自身原因,而是因爲恐俄:正因爲恐俄,這些國家才出來支持烏克蘭和抵擋俄羅斯。但恰恰也正是因爲恐俄,這些國家才無法想象「徹底打敗俄國」、「一勞永逸地消除俄國威脅」會是什麽情況,究竟是巨大災難,還是歐洲的永久和平?這些國家並不想這種問題。這對於他們而言就是僞問題。與其説他們要「打敗俄國」,不如説他們要的其實只是「烏克蘭取勝」。你不先打敗俄國,烏克蘭怎麽取勝?這就是北約和歐洲無法打敗俄國的原因:恐俄心理使得北約和歐洲國家把在烏克蘭打敗俄國想象成對俄國的全面戰爭,而俄羅斯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可戰勝的國家。
這就是俄烏戰爭的「戰爭心理學」:烏克蘭的歐洲盟友出於恐俄心理才出來支援烏克蘭對俄作戰,但恐俄心理是一柄雙刃劍——恐俄意味著承認俄國強大而且野蠻,但潛意識裡其實認為俄國不可戰勝。出於恐俄心理來支援烏克蘭,這就不像抵禦俄國入侵,而像單純教訓或者報復一下俄國。
剋服恐俄心理,不但要相信俄國不是不可戰勝的,還要相信「俄羅斯國家」其實也可以不存在。就像歐洲消失過的許多小國家一樣,「俄國」其實也可以不存在。但是歐洲還做不到這一點。北約和歐洲雖然經常宣傳說「俄國不是不可戰勝的」,但他們其實言行不一致,手脚比内心誠實。光是走到這一步,他們已經嚇到冷汗直流。他們非常不理解爲什麽不能跟一個統一的「俄羅斯國家」共存。他們認爲,「只要俄羅斯變好」是完全可以跟歐洲和北約共存的。你說「只要」的時候,你就是在提條件,你打敗俄國了嗎?還沒打敗俄國就開始提條件了?俄國憑什麽要聽你的?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事情,你懷著恐懼心理跟威脅你的惡霸提條件?
剋服恐俄心理,對於北約來説意味著什麽樣的戰略調整呢?那就是不再竭力避免與俄國發生直接對抗。把戰場限制在烏克蘭,不但是唯一真正打敗俄國的機會,還是刺激俄國内亂、乃至促成俄國解體的最重要手段。俄軍飛速攀升的傷亡和損失才是撬動俄國社會最關鍵的杠桿。俄國與烏克蘭戰爭是一場全面戰爭,北約跟俄國在烏克蘭卻是一場有限戰爭,其作用和意義不比全面戰爭要小,因爲這是撬動俄國社會動亂的唯一可行辦法,否則長期消耗戰不見得對俄國不利。
另一方面,北約對俄國的制裁看起來也是沒有目的的,甚至都不是以促成「俄國」滅亡爲前提。北約國家和美國盟友還多次嘗試跟俄國保持外交溝通渠道,種種跡象都表明,西方國家尋求跟俄國共存,但是他們並不理解這種共存的代價,是要犧牲烏克蘭和威脅烏克蘭以後的俄國周邊國家。俄國貪得無厭的領土擴張主義,具有中世紀的蠻荒特點。歐洲國家原本以爲躲在北約背後就是最安全的。起初他們也以爲躲在核保護傘背後就是最安全的,現在他們反復發現擁核國家一樣跟其他國家發生戰爭,比如俄羅斯跟烏克蘭就是這樣,印度跟巴基斯坦、中國跟越南、以色列跟波斯-阿拉伯國家也是這樣。
與擁核國家發生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我們並不能假設這種戰爭不可能。站在戰爭發動者立場來看,仗著有核武器,不但不想避免戰爭,甚至也可能尋求戰爭。只要有一方尋求戰爭,另一方是不是立即屈服就避免核戰爭危機了呢?顯然不是。我們這個時代已經在開始重新調整有關戰爭的新觀念了。相信這種觀念還會促成戰爭形式的新變化。
俄國在蘇聯解體後,與大部分原加盟共和國一樣,在民主轉型上失敗了。誰敢保證戰後俄國還會在民主轉型上成功一次?戰後俄國經濟破產,在國際制裁重重重壓下,喪失了大國尊嚴,這樣的環境完全就是極端主義的王道樂土,就像一戰末期的沙俄。國際社會絲毫沒有必要再冒俄國民主轉型失敗的風險。解體統一的「俄羅斯國家」,就是將風險降低到最小,這種劇變以前在奧匈帝國和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就上演過。蘇聯解體之後,俄羅斯並不是沒有再解體的可能性。
促成俄國解體的關鍵,還是在烏克蘭戰場上以絕對優勢取得決定性勝利。這樣即便中國加大軍事援助,也無法與北約軍事優勢一較高低。烏克蘭戰爭並不必然是國際地緣政治關係的轉折點。許多人臆想的轉折不見得會自己實現。烏克蘭戰爭的真正轉折點,是要俄羅斯慘敗,但在俄羅斯真正慘敗之前,根本談不上任何轉折可言。隨著戰爭進入相持階段,烏克蘭的短板日漸突出,要俄羅斯慘敗,北約軍隊直接進入烏克蘭與俄羅斯作戰是不可避免的。
隨著戰場局勢不斷變換,國際社會也應該提前做好心理準備,而不是一味抗拒思考那些原本看起來不可能的方案。沒有甚麼是不可能的。當初在要不要支援海瑪斯火箭系統的問題上也引起過巨大爭論,但是心理障礙一旦剋服,現在回顧起來看,卻根本不是甚麼問題。最大的問題還是如何剋服恐俄心理對戰爭局勢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