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斯多葛學派與不悲不喜之間

人應該怎樣活著？當人們不再思考這個問題或者思考過多而無行動之時，危險就來了。

羅馬皇帝馬庫斯·奧勒留也是一名斯多葛派哲學家

希臘化時代的哲學思想有很明顯的實用主義傾向。從伊比鳩魯（Epicurus）在雅典近郊購置一處庭院將其花園用作教學場所（遂得名「花園派」），到季蒂昂的芝諾（Zeno of Citium）在雅典集市北邊的彩繪柱廊（Stoa Poikile）下公開給人授課，再到阿爾賽西勞（Arcesilaus）出任著名的柏拉圖學院院長之後開始教授懷疑論，希臘化時期哲學更關心人應該如何生活以及如何生活得更好。這種哲學取向，看起來更像是承平日久的國家才會關心的事情，但偏偏希臘化時代是社會動蕩、戰亂頻繁的年代，人們在這樣的環境下關心怎樣活得有意義反而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在脫離這個關係到日常生活實踐的實用哲學傳統以後，哲學開始進入由經院哲學樹立的象牙塔時代，直到文藝復興運動、馬丁·路德宗教改革和啓蒙運動開始輪番衝擊由教會和早期大學把持的思想傳統，把哲學重新放歸到世俗社會，使貴族、商人、僕人和職業作家也有機會從事嚴肅的哲學事業。但是隨著近代大學教育模式逐漸確立起來，哲學又逐漸脫離世俗社會，只不過現在不是教士群體壟斷哲學市場，而是越來越專業化的大學教師在承擔以前教士群體的研究工作。就這樣，哲學再一次被關進了象牙塔里。

假如希臘化時代的哲學家看到如今哲學脫離世俗社會，高懸于空中樓閣之中，他們又當作何感想呢？

眼下西方國家又興起了一股斯多葛主義復興浪潮，斯多葛學派的哲學理念和思想技術，又開始在世俗社會重新打開局面。尤其是在認知行為治療和心理治療等應用領域，我們看到相當多的哲學實踐者，他們更像早期斯多葛學派那樣在日常生活中身體力行地實踐哲學。